狹錯＜九＞
樿
為了贖罪的邪惡交易，卻往往造下更多冤孽；這是一開始時便在心中所祈求的嗎？還是因為不得已？
為推責卸任的說法無疑是後者為妙，但……〝惡意〞式的報復應也佔了莫大的比例吧！
別反駁！……或多或少總會有的。
＊
「你醒了嗎？…飛影。」輕軟幽魅的和緩語音如往常般地牽引火妖的意識。像在幾百年前就聽過某人這般說話的了，藏馬啊……
「難道不想去見見雪菜嗎？…」飛影勉力撐開眼皮，不經意對上一張笑盈盈的絕美姿容。
「藏馬……」受蠱惑似地伸出手，意想攫住這個幻境，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縈、朝思暮想了數百年的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等等！雪菜？！……藏馬他不是…不是失憶了？
這念頭讓飛影醒了大半，他猛地坐起盯住藏馬始終保持微笑的臉；而突如其來的莫名暈眩讓他覺得不適，飛影粗魯地按揉著額角。
「藏馬…你……」記得雪菜？他的記憶不是…
脫不出口的話語是問題，飛影想知道藏馬是否恢復了記憶，是否還能接受自己；現下他所在意的也僅有此而已。
「沒錯，我對你下了藥；為了一些事，必須讓你不能掌控我的行蹤。」然而藏馬卻扔了一記不知所云的回馬槍，飛影呆愕了一會兒，當意識到那隻狐狸嘲諷的是哪件事之後，這頓時讓某種異樣的憤怒自他胸中熊熊燃燒。
因為在很久前，藏馬也作了同樣的事情；但他更嚥不下心頭那股氣的原因還是由於最單純的欺騙－－那隻狐狸將他玩弄於掌上…魔界最強的劇毒藥？－－橭梓！？…該死，竟將自己當成一隻猴子般戲耍！！
在那一瞬間，飛影懷疑自己對於藏馬的執著其實根本就是恨，是那種咬牙切齒的怨怒。
「為了什麼？…幽助？」嫉妒的詰問。
「你說呢？…怎不問我怎會恢復記憶？還是說你根本就知道…」藏馬淡然避開話題。
「知道？？」
「知道我這兩年來所呈現在你們兩人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作戲而已，…都只是裝出來的啊！」
「你……」有種自尊遭踐踏的屈辱，飛影咬了咬牙，卻是罵不出口。
「我始終是我，不是嗎？」藏馬旋了個身，長髮劃出完美一弧後便服順地搭落於肩頭，而翡碧的眸子卻依然嫣笑不已，帶著邪惡。
＊
「黑色的…」軀倒在坐榻上，週繞她四周的除了幽暗外，還是幽暗。
莫名的不安與心煩，自上次飛影離去後便從未斷絕；身為女人的直覺，軀認為這種情況異常地恐怖。
仔細算算日子，那隻狐狸精應該是醒過來了；那麼，藏馬真的會如自己所說，從此〝至死不渝〞地愛上那火妖呢？抑或是幽助？
有二分之一的機會，軀將會永遠見不到飛影，她是這麼想的。
要是藏馬和幽助雙宿雙飛，按飛影的脾性，他不跟藏馬同歸於盡才怪；但若換作是飛影跟藏馬一起，幽助大概只會不發一言地默默離去…在某些方面來說，即便是瘋狂的愛戀，幽助跟飛影還是不同的。
但，自己滿意這結果嗎？……不，她可不希望見到飛影得到他夢寐以求的狐狸。
「不會有那麼簡單…絕不會！」軀回憶起藏馬跟自己打的賭，還有那時藏馬臉上高深莫測的詭異表情。
說不定，在這場遊戲裡，所有人都是輸家。
＊
飛快地敲了敲門，甩了甩俏麗的短髮，清脆的語音一如往昔。
「幽助，開－－門！！」
「你給我開門－－，浦飯幽助！！」
「這是……」聽見樓下的聲音，原沉浸於憤怒的飛影不禁睜大了雙眼。怎…怎麼可能？！…這是…這是……
「螢子，雪村螢子。你應該記得吧！她是以前常跟著幽助到處跑的那個女孩。」藏馬狀似輕鬆地，倚靠在窗口對著樓下望。
「螢子，幽助從早上起就不在這兒囉。妳到麵攤去找找好了…」藏馬對著已一臉怒意的螢子喊道。
「喔，那笨蛋…多謝你啦！藏馬。」螢子嘀咕了兩聲，對著樓上擺擺手，便輕快地離開；飛影走近窗前，恰巧看到她纖細的身影越過巷子口。
待螢子完全消失在轉角後，兩人重又繼續起先前不搭調的對話。
「跟以前一樣呢！真讓人懷念…」藏馬回過頭對著飛影，依舊滿面笑意。
「…說吧，你究竟有什麼目的。」飛影握緊了拳，冷冷地喃著。
「你想知道？」說著，藏馬躍出窗外，身手矯捷。
冷哼了一聲，加上心中亦有許多疑惑未解，飛影也倏地跟了上去。
＊
「牡丹，妳聽得到我說的嗎？牡丹…」小閻王輕拍著牡丹的臉頰，後者的神色憔悴已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。
「牡丹。」他又喊了一聲，牡丹的眼球依然沒有轉動一下；她沒有看他。
「算了，妳不理我沒關係，我只是要告訴妳，我讓螢子復活了…而且也給了她跟以前一樣的肉體。」果然，牡丹聽到〝螢子〞兩字，原先空洞無物的雙眸頓時有了生氣。這境況讓小閻王的心痛了起來。
〝我在妳心中就那麼不值？？……〞
「那…那………」牡丹的口一開一合，許是太多沒說話了，她似乎忘記使用喉嚨的方法。
「對，我會放妳走。」像是明瞭牡丹要說什麼一樣，小閻王溫柔地接口。
「現在，妳什麼都別管，我不久便會帶螢子來見妳…」
兩行淚滑下牡丹的臉頰。
「……對，我會帶她來見妳…」小閻王離開房間，極其小心地輕輕帶上門。〝…卻是一個身邊另有他人的螢子，妳所不認識的，完全陌生的螢子…〞
〝這次，我要妳對螢子完全死心…牡丹，妳永遠是屬於我的，我的！〞
＊
「浦飯幽助！！」一聲怒嗔，讓幽助差點將手邊的碗筷跌落於地。
是自己花了眼嗎？還是……
「妳…真的是螢子？」唐突貿然地將心中的疑惑出了口，幽助已陷入迷亂狀態。
「傻瓜！」螢子猛地敲了幽助的頭。
「那麼久沒見，你的腦袋裡裝的還是一堆水泥啊！？真是，一點進步都沒有！！」
「唔…痛！臭女人…」幽助撫著額頭，嘴裡埋怨著。沒錯，這種力道和說話語氣，她真的是螢子！
「螢子？」像不能確定似的，幽助又喚了一聲。
「是，我是螢子。幽助…」少女的眼眶在霎時間盈滿了淚花，她整個人撲往幽助的懷裡。
「我好想你……」
「螢子？…」不確定地將雙臂箍上纖軟的背，幽助只覺得懷裡的這個軀體溫熱如同過往。令他不禁想起許久前與這女孩的點點滴滴，那段青澀的青春年華。
「螢子…」
＜待續＞
後記：
這…算是〝暫時〞離開各位的〝告別章〞吧！（樿也希望只是〝暫時〞的離開。）
在此，先對各位說聲：「謝謝！」謝謝您們不嫌棄樿所寫的，謝謝您們不吝給予鼓勵。
謝謝！！
我相信，我很快很快就會回到崗位上的。
願大家幸福快樂。
2000/9/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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